荷兰夫妇扬和埃尔斯结婚近五十年。6月初，在医生为他们注射了药物后，两人一起离开了人世。在荷兰，这被称为“双人安乐死”，是合法的。虽然少见，但每年都有更多的荷兰夫妇选择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扬和埃尔斯
在他们自愿结束生命的三天前，扬和埃尔斯的露营车停在荷兰北部弗里斯兰阳光明媚的码头上。他们是一对热爱旅行的夫妇，婚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房车或船上度过的。
扬今年70岁，坐在货车的驾驶座上，一条腿弯曲着，这是唯一能缓解他背部疼痛的姿势。他的妻子埃尔斯今年71岁，患有痴呆症，现在她已经很难组织自己的语言。“这很好，”她轻松地站起来，指着自己的身体说道，“但这太糟糕了，”她又指了指自己的头。
扬和埃尔斯在幼儿园相识，两人成为了终生的伴侣。他们年轻时住在船屋里。后来他们买了一艘货船，在荷兰内陆水道开展货物运输业务。由于从事了十多年的重体力工作，相伴一生荷兰岁夫妇接受双人安乐死扬的背痛非常严重。2003年，他接受了背部手术，但病情没有好转。他停止了大量服用止痛药，也因此无法再工作。
有时他们会谈到安乐死。扬向家人解释说，他不想在身体受限的情况下活得太久。“如果你服用大量药物，你就会像僵尸一样活着。”扬说，“所以，考虑到我的痛苦和埃尔斯的病，我认为我们必须停止（生活）。”
扬和埃尔斯的结婚照
2018年，埃尔斯从教师岗位上退休，开始出现痴呆症的早期症状，但她不愿去看医生。直到2022年，在埃尔斯被确诊患有痴呆症，并得知自己的病情不会好转后，她和扬以及他们的儿子开始讨论双人安乐死。
在荷兰，如果有人自愿提出安乐死和协助自杀的请求，并且医生评估他们的痛苦（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为“无法忍受”，且没有改善的希望，那么安乐死和协助自杀是合法的。
在与安乐死医生约见的前一天，扬、埃尔斯和他们的儿子和孙辈们聚在一起。“我和妈妈去海滩散步。”他们的儿子说，“孩子们在玩耍，开着玩笑……这是非常奇怪的一天。我记得晚上我们正在吃晚饭，我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6月3日早上，大家聚集在当地的临终关怀医院。他们夫妻俩最好的朋友、扬和埃尔斯的兄弟，还有他们的儿子和儿媳都在场。
“在医生到来之前，我们在一起呆了两个小时。”他们的儿子说，“我们谈论着各自的回忆，还听了音乐。”
“最后半个小时太难熬了。”他说，“医生来了，一切都进行得很快——他们按照常规进行，几分钟就结束了。”
扬和埃尔斯接受了药物注射，一起去世。
扬和儿子
2023年，荷兰有9068人死于安乐死，约占死亡总人数的5%。其中有33例双人安乐死，共66人。然而如果其中一方患有痴呆症，那么情况会变得更加复杂，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是否有能力同意安乐死还存在不确定性。
目前人们对双人安乐死的争议仍然很大。医疗伦理学教授博尔博士就是批评者之一，尤其是在今年早些时候荷兰一位前总理与他的妻子选择同时死亡并登上全球头条新闻之后，“去年，我们目睹了几十起双人安乐死案例，人们普遍倾向于将双人死亡‘英雄化’，但对故意杀人的禁忌在逐渐消失。”
安乐死专业中心的伯特·凯泽博士曾参与过两起双人安乐死案件，其中一对夫妇让他起了疑心，他怀疑男方在逼迫妻子，于是在另一次拜访中，他单独与女方进行了交谈。“她还有很多事情想做，她意识到丈夫病得很重，但没有计划与他一起死去。”最后该男子因自然原因死亡，他的妻子仍然健在。
（编辑：西西）